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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山逢宋廷玉 明 · 李达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寇盗经年岁,干戈满汉阳
所亲皆丧乱,不敢问存亡。
西日瞻行殿,东风入故乡。
时危对君酌,涕泪欲沾裳。
宋 · 方日升
七言律诗 押尤韵
洞口迷离春复秋,几人幽赏赋来游。
云封乱石桃花少,月照平湖茂草稠。
粉黛三年空不语,溪山万古尚含愁。
只今惟有长堤,犹似依依念故侯清同治《续辑汉阳县志》卷二七)
申赵观党仲升推赏不尽状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五、《昌谷集》卷九
照对本军管下汉川县汉阳县界,昨于去年十一月以后,被敌人侵犯,无大军守禦,一时逐急措置,令总首赵观防把汉川县,及召募敢勇党仲升防把汉阳县界,以至前去德安府孝感县界见阵,各蒙朝廷推赏。
止缘立功之时,本军不敢张皇报捷,恐有邀功之迹。
及事定之后,适当宣抚改除交承之际,不曾保明申奏,致将所推赏格比之其他攻战去处,尚有未尽。
正虑本军事力微小,向后难以使人。
今来某却蒙朝廷记录,超进阶官,若不控露情实,却有贪功专利之罪,须至申闻者。
一、赵观元系汉川县总首。
当去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敌人侵犯汉川之时,知县蒋廷英尚且逃走,独赵观纠率忠义,拒守南河
宣抚使司借补承节郎,差权汉川县簿尉
至十二月初一日,有番军五百馀骑前来南河北岸,张挂番榜,被赵观领忠义人赶逐,拥入新河,斩到首级。
宣抚使司换授真命,书填承节郎官告给付。
所有十二月初一日以前立功并与推赏讫。
缘赵观得赏之后,差人体探番军事迹,知得有应城县人龚六,教番军造船水战,被赵观节次差人说诱船户,纵火烧燬。
尚有未尽船只,又差忠义管干人吴润、彭哲等前去水源故氻港把截。
至二十三日夜果探得番军撑驾船大小二十九只,自故氻港下水前来,已到七里口,二十四日到杨春口。
至二十五日得吴润、彭哲纠率忠义前去赶逐,淹杀番贼二百馀人落水,夺得番船五只,斫二首级,捉得水手一名。
其日风雪大作,番军水陆并进,却别有番军三千馀人前来南河索战。
其时有大军统领冯政在南河守禦,令观作先锋,同共出战,夺到番船二只,淹杀番贼二百馀人落水。
又乘势上南河北岸,与众贼血战至夜。
番贼退走,将战死番军用马驮载前去焚毁。
其赵观于左臂上中箭。
至二十七日又有番军一千馀骑,又添二十馀队,在南河摆布索战。
却于西寺澥摇驾船三十馀只,番军一千馀人,欲渡南河
被赵观与冯政大军迎敌,射杀番贼五十馀人,夺到红头坐船一只及弓箭遮箭牌等。
其贼虽即退走,仍旧在西寺澥稍泊。
至二十九日夜,又被赵观差忠义同官兵等,二更以后,用小船前去,焚毁番船二只,惊动番贼发喊,其赵观亦擂鼓发喊,直至天晓。
至三十日再差募敢勇人潜入贼番泊船处发喊,使番船不能安迹。
至今年正月初一日,又令忠义等人于西寺澥焚毁番贼大船,其贼败散。
至初二日,其番贼尚来巡绰,又与赵观所部忠义人相对射,方得走散。
其赵观收拾番贼馀船,尚有一十七只,收拾得番贼遗下旂帜弓箭板牌等物及番贼所焚毁首级九颗,马头八颗,解赴军前,具申宣抚司及本军照会。
其馀杀获甚多,缘是节次水战,赶杀下水,不得首级,本军为宣抚司在近,不敢径申朝省。
却缘赵观连战之时,系在前政宣抚薛端明、陈待制任内。
及初二日成功之后,初四五间节次申到,却缘初五日正是宣抚改差,不曾具功状详悉申闻朝省。
致得赵观十二月下旬以后战功,及吴润、彭哲等劳绩,并不曾推赏。
今来本军管下守禦官兵,虽是去年新补官之人,例得转一官资,比之赵观战功,事体不同。
本军方与申宣抚司保明,又缘改除不定,窃虑防秋又近,无以激劝。
宣抚司先喝到队下长行人给得一资公据,其赵观、吴润、彭哲三名,却未推赏。
欲望朝廷特赐敷奏,将赵观优与推赏。
其吴润、彭哲等元系借补官资之人,亦乞量与官资。
若朝廷以某人微言轻,未足取信,即乞行下宣抚司取会,便见不妄。
但得早赐施行,免使忠义沮气。
一、党仲升,元是本军召募敢勇,因收本军草贼有功,准宣抚司节次借补保义郎,差往汉阳县沦河把守,就令前去德安府孝感县管下土地河见阵,赶逐出界。
党仲升战胜之后,却中流矢坠马身死。
后来宣抚司备奉朝旨,取会党仲升等立功及阵亡将士姓名,本军曾具申宣抚司,已蒙备申朝省,将党仲升修武郎,与一资恩泽讫。
今年本军参照得去年十一月北骑围闭德安府,侵犯汉川之初,未经土地河见阵之时,一时诸军不问大军忠义,无不望风溃散,未曾与敌人大战。
自十二月十一日党仲升于土地河劫寨,杀死番贼一千馀人,驴马不计数目,又夺得番马弓箭衣甲,烧毁贼寨。
党仲升已是阵亡,其番贼尚自奔走出界,后来官军忠义军方敢前去劫寨。
其后第功行赏,凡党仲升手下用命之人,皆补真命。
党仲升虽是借补官资,却是宣抚司正将,与其他入队长行不同。
今蒙朝廷特恩,超赠至修武郎,已是越众。
惟是一资恩泽,比之邓州队下阵亡恩例,尚自不及。
邓州队下将士阵亡恩例,或与两资恩泽外,更与一名守关进义副尉,或与一子父职名外,更与一名进勇副尉
至以下长行承节郎,方与一子进勇副尉
今土地河见阵,别无将帅,其党仲升即是一时主将,与队下将士事体不同。
已蒙朝廷特赠修武郎讫,至于身后恩泽,尚似未称。
伏念党仲升陈亡之时,年方二十七岁,母老妻弱,失所依赖,止有一子,年方三岁。
又有二女,年未十岁,却有二弟方及二十馀岁,习于弓马,有志事功。
今所得一资恩泽,闻其家议定,候其子长成日承受,待其成立,尚在二十年间。
使其母老死,不沾寸禄,其妻守志,岁月尚远,阵亡之家立见败落,无以激劝。
欲望朝廷更赐详酌,念党仲升是土地河主将,特与优异推恩。
更乞检举宣抚权司元备坐本军所申,照应施行。
右谨具申三省枢密院,伏候指挥
宰执台谏劄子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六、《昌谷集》卷一一
某之来沔鄂也,且半载矣,至于今日,有可罪而当去者三,有可去而不去者二。
究其本末,则其所当去者,不一言而足也,请言其罪。
晚进书生无所知识,国论之不知,兵律之不习,畏避事之名,受入幕之招,旅进旅退,无一策以赞其长。
逮至敌人来攻,扰乱城邑,援兵不及,几至危殆,其罪一也。
摄事支垒,曾未几时,北骑径至,犯其属县,百姓逃遁,寇攘蜂起,昼惊夜骇,几无宁时。
为民师帅,不保其生,其罪二也。
身为郡守,又从辟命,名挂宣幕,又复摄官,沿檄而来,岂无怙势之迹?
随司不罢,岂无窃禄之讥?
进退之义,未见其可,其罪三也。
有此三罪,诚不可以不去。
然犹彊颜自安,至于今不去者,亦不为无说也。
到郡之初,边报即急。
随州信阳,相继溃散。
郡在江北,无寸城尺籍可以倚仗,奸民溃兵,乘势窃发。
外间喧传,尅日纵火,献言者藉藉,谓不可一朝居矣。
若焚毁井邑,清野境内,夹江共守,未为失策。
或买舟舣岸,随时缓急,保全口累,尚是次策。
某独以为汉阳虽小,犹是长江藩篱。
使汉阳可弃,则鄂渚亦不可守。
被檄禦边,虽非朝命,私于其家,何以服众?
不能自去,此其一也。
春冬之交,忽拜朝命。
代者奉祠,使之久假。
自量才力,不敢祗受。
控告诸司,不见听许。
忽宣威改除,官属当罢,假此为名,或可脱去。
某独以为北骑方来,与汉川对垒,连日争战,未见胜负。
旧守既去,新守未来,轻举误事,咎将谁执?
不能自去,此其二也。
有二机会既不能以自去,今机会已失,不可以自去矣。
犹譊譊然以为可去者,则以权时之宜,可以暂而不可以久也。
汉阳者前日之小垒,今日之地利,措置经画,当有正官。
而越俎代庖,其名不正,胥吏之所不信,百姓之所不亲。
今郡有正官,不即赴上,而顾使待次他郡者,贸贸然久假而有之。
不特师友之所责望,好事之所讥讪,于军国事体,亦未为便也。
况又有明效大验者。
当洪守得祠时,以财计之不辨也,摄事数月,财计愈匮,则其才不足以办财矣。
当赵守得祠时,以北骑之在郊也,再摄一月,未尝亲见矢石,则其才不足以却敌矣。
闻新守之为人,明敏详练,千里之所渴仰。
以某之摄事也,而三使君不得以行其职,则其罪将有不可赎者。
去年夏秋间,郡守多阙,贪荣冒宠,人所愿得。
汉阳阙守之时,乃在冬序。
北风已劲,羽书已驰。
今江北列郡,仅有此垒。
暖气已效,水潦已降,彼失天时,我得地利。
校量去就,其不为趋利避害明矣。
傥或未加责焉,以其所用心而赎其所可罪,放还乡郡,使复待澧阳之次,其为私计亦不可谓不徼幸也。
诚实所迫,言不暇择,容恕而矜体之,幸甚幸甚。
论财用之弊奏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二
臣窃谓今日财用之弊,不可不深致意也。
问之朝廷则窘于应办,问之州县则窘于支遣。
以为在总饷欤,则今日之总饷非昔比也;
以为在戎司欤,则今日之戎司不一律也。
臣始守汉阳军,当湖北最窘处,适敌骑入境,催科缩手,犹且支遣解发,不改常度。
窃自妄论,以为财计之难理者,作县而已。
天下之作县者,虽易亦难。
天下之作郡者,虽难亦易。
是十年以前,州郡犹可为也。
越二年而摄事湖广总饷,乃见其不可为矣。
江州之银券以足襄阳,运德安之铁镪以实随,移东就西,截短补长,支撑数月,仅不废事。
及正官交割后,其用益窘,有请于朝,久无画降,其人至投缳自杀,以救得免。
矫制展官会界分二百万,乃始集事,是十年以前总饷已不可为也。
又二年而得守长沙,亦当应办之时。
朝廷之科拨未至,而诸郡之纲运尚阙。
帅司移文本州,未免那兑,其间小小名色,不复责偿。
值朝廷秤提官会,则多出库钱,以便百姓。
然而二年之后,比交割元数,犹有增羡,是七年以前州郡犹可为也。
又二年而得节制利州兼领郡事,则知利州之事已不得如长沙时矣。
用兵之后,事力更改,有节度使寄居奉祠,则岁费增数千缗矣;
有总管钤辖路分添差作阙,则岁费又增万缗矣。
黾勉尽瘁,仅了元额。
又二年而得守豫章,则知豫章之事,又不得如利州时矣。
调发既多则酒课不办,榷场不通则税课渐减,虽撙节用度,不至亏数,而其所以为经费者,甚岌岌也。
戎司之事,虽不曾亲历,而利州置司所在,亦或剽闻矣。
管军二万四千人,而交承钱物不过二三万缗,支吾不行,至有夺前政宅库之物以为公用者。
被旨巡边、回避戍卒支犒,有以葬妻为名,迂行小路者。
是数年以来,不特州郡不可支遣,而为戎司者亦有穷陋至甚者矣。
千里承流之地,日夜办财;
万灶饱师之地,日夜虑财;
牛酒日至之地,日夜乏财。
使士大夫旁皇愕眙,以为天下事无一可为者,其故何也?
朝廷之财,臣不得而尽知,但见招募军兵,修筑城垒,额外和籴,遍满天下,是用财之处,比前日为多也。
楮券不足,加以增印,度牒不足,助以告敕,是生财之路比前日为广也。
国用司本意,所以蓄岁币之数耳,没入平民,渐生枝叶;
安边所本意,所以藉权奸之产耳,变及征榷,颇动观听。
大宁监之盐利已竭,而转运司之增羡不已。
宕昌之马价未偿,而茶马司之献纳不废,是取财之道比前日为苛也。
民力极矣,不可以增赋矣。
上下煎熬,一至于此,将何以救之哉?
故臣尝论之,天下之财,本足以了天下之用,位置分画,要得其所,截截条目,不可移易。
成周之财以九赋敛之,以九式均之,自邦中以至币馀,各有常赋;
自祭祀以至好用,皆有常式。
汉以吏禄公用赋于民,不以封君汤沐为经费。
唐以世业口分授于民,不以留州送使为上供。
古人经理天下,大率如此。
本朝列圣立法,尤更详备。
臣独怪绍兴隆兴之间,敌人深入,朝廷调发虽费若河海,而州县常赋无窘迫之态,百姓安业,无怨怼之患。
大郡交割之数,有缗钱之积多至百万者,小郡见管亦有数十万者,民间积粟之富,则又往往称此。
上户多者十万斛,中产亦数千斛。
上恬下熙,相安于无事。
淳熙绍熙时,其俗未改。
近者公私之计穷陋万状,官吏搏手,不可一朝居;
姓怨苦,皆无一饱望。
穷愁如此,恐不足以当变故也。
一旦敌骑侵陵,盗贼窃发,上下相视,茫然无策。
时事至此,不可以为休證。
皆云开禧以来,兵议才起,取常平义仓以供纲运,则救荒无先备;
拨官告度牒茶盐引为籴本,则交易无见价。
军器之有制造,弓兵之有调发,桩积之有水脚,招军之有赏犒,非时泛用,一切取办。
朝廷出豁,虽许于交承钱内支破,而州郡积渐,至无遗蓄矣。
调发有劈券,则月粮有倍费;
功赏有转资,则食钱有添请。
拆洗有往来之费,暴露有特喝之赏,便宜从事,一切取办。
朝廷应副稍不如期,而转饷移兑始亏旧额矣。
戎司之事虽不欲穷问本末,然而窘于开禧之后,而不窘于开禧之前,亦必有以致此也。
望陛下与大臣议之,立为定制,以官兵之常数责州郡,而不责以非时之须;
以岁时之常用责诸司,而不责以不测之费。
总所之有应兑者悉与抛降,使之任乏兴之罪;
课利之有增羡者不许申奏,使之备循环之费。
其有一切调发之用,则朝廷自任其责。
当科降者即与科降,不必徒为勘当;
当支拨者速与支拨,不使无故滞留。
八月当和籴,则七月先科降;
十月当调发,则九月先支拨。
监司郡守之任,以宽其迎送;
严刻剥羡馀之禁,以沮其观望。
使有志者可以募士,可以养兵;
谨重者可以备水旱,可以修城郭。
设有缓急,亦得以仰成而取办。
至于戎司之事,尤当知其事力,宽其利源,上可以慰其心,下可以飨其士,伸缩自如,可以展布,其为气象,有太平盛观矣。
若夫大农之不继,则在陛下有以图回而斡旋之耳。
侧闻绍兴和议,则以内帑了岁币,中间用兵,则以内帑将佐
高宗圣训,以为内帑所有,专以用兵,宫中则未尝妄费也。
烈祖中兴之法,昭日星,可不举而行之乎?
虽然,又有一说焉。
军政在戎帅,则总领之奉使者为急务;
军政在宣制,则总领之奉使者为赘员,不可不察也。
盖军政在戎帅,则民事不得而与知,命王人以总领其事,无可疑者;
军政在宣制,则财赋之轻重当出其手,总领之职特一子司耳。
今欲招一军而听命于朝论,移一屯而分券于总所,使朝论疲于应酬,视为常事;
总所耻于督办,递相萋斐。
宣制之事,臣以为不可为也。
诚能使四总所之财听命于宣制,如张浚之用赵开,就粮摺运,惟意所欲;
胡世将之处吴玠,不胶柱调瑟,不凿空取办。
或欲减一军以宽用度,或欲增一军以临边塞,效用之有奇杰者可升为背嵬,民兵之有精悍者可选为效用,审缓急之宜,量出入之数,使为宣制者得以专之,而他司不得以挠之。
非有大变革,不必俟命而后行;
非有大调发,不得乞钱而后举,则州县、制总,皆得以自用其财,而大农之财亦可得而稽考矣。
其或食阃外之禄,不肯专阃外之政,有功则归利于己,有误则归过于朝;
微有措画,则乞钱以示重费;
稍有宽馀,则回纳以示廉俭,今世之人,皆以为善处己矣。
以臣愚观之,直谓之不任事可也。
臣既有微见,不敢有隐于陛下,惟陛下赦其僭。
开禧德安守城录序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三、《昌谷集》卷一四、见《开禧德安守城录》卷首、《永乐大典》卷一○八七七、《南宋文范外编》卷四、光绪《永嘉县志》卷二六
开禧兵衅既启,虏悉力闯诸郡,时主诺多以戎帅,不然亦勇将,兵屯至少处犹不下数千,独安陆以内地故,经理所不到,乃受敌最惨。
守虽将家子,懦不解事。
幸而得存,则予同年兄王元父之力也。
丁卯之春,虏恋恋无去志,得缒者来言,城中疠疫大作,老且病者醢猫以侑食。
予闻之泣下曰:「人之爱猫近于爱子,杀猫而甘其味,去相食无几矣」。
既白之宣府,又书其事以告朝路。
安陆是无鄂渚,自江以南将何所恃?
责同时在位者不恤元父尽力之意,朝廷虽知元父忠,顾事力不暇及也。
以列郡无重兵,身不当事任,受围百有八日,遮蔽天堑,困强虏以俟水潦,讫全其城,其用力良苦哉!
围解二十年,元父亦修文地下矣。
昔既不自状其劳,则后于今日者益不足以考其概矣,每切忧之。
监仓君示《守城录》一编,纤悉具备,列禦敌之法,固足以示训。
若元父之所以用心与其所以和众,上以安其亲而下以刑于妻子,讲学之明而用志之坚,有非文字之所尽者,更在于《守城录》之外也。
尝论开禧用兵之时,主事者窃取诸老先生复雠大义,谓箪食迎师者可以立致,谓六月北伐者可以图全。
然而体统不明,规模不定,吴曦、赵淳、皇甫斌之徒已受密议,重兵压敌境,然后迫诸贤以称王人。
势不可辞,亦不可止。
及乎敌已大举,三边数千里皆已受敌,宣司拥虚名于内,无一兵可以增益。
董世雄辈以朝命来援,亦傲睨不恤国事,本末倒置之弊,一至于此!
安陆而不败,必有人如元父而后可也。
监仓善继其志,善述其事,有《守城录》如此,可谓元父贤子矣。
予素善元父,不但慈恩之契,及守汉阳,倚安陆以为固,识其受敌事,如《录》不缪。
忠肝义胆,固已隐然于《录》矣。
以死自许,卒得不死。
不幸而死,元父无愧也。
平原、张睢阳以守城着名,一生一死,至今道守城事者指二公为称首,无所轻重。
以其事在守城,虽生死犹末也。
儒者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橹,置生死于度外,然后可以行志。
此又《录》外之意,不可不考。
元父名允初,永嘉人,《同年小录》中字茂远
监仓君名致远。
嘉定甲申孟夏既望,东汇泽曹某序。
湖庄创立本末与后溪刘左史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二、《昌谷集》卷七
江左晚进,世为南康外邑都昌县村落人。
丁巳,待班乡井,始盖数椽于城下昌谷巷。
壬戌,待次江西机幕,得数十亩茅茨地于东门之外神林浦之东,宫亭庙之北,去城才三里,声音相闻。
特以其隔浦即神林浦,一度夏秋间,须挐舟乃至。
惟春冬之交,其浅可揭。
居城者不以为便,人皆弃之。
取人之所弃,因欲有所种艺。
奔走八年,适未暇及。
己巳,居湖北庾台,已经历汉阳守边拒敌之艰,谋归本心于此发见,托族人之解事者多植桃李松竹,即上乞閒之章。
不特不如所欲,当湖南弄锄梃时,除漕易帅,迫以庚牌之命,义不敢避。
居二年,农亩安业,蒙恩以吏部郎召。
觉不便于野性,因以过家上冢,请得给假两月,亟命工创堂三间,以「所性」名之。
又建小阁于其上,以便暴书与药。
会得罪时论,与「所性」之名吻合,养疴其间,稍稍增葺。
圊浴既全,甘处如
间一年,祠命自天而下,以「冲佑」名其阁。
阁前更作月台,土木未讫,忽有剑外予节之命。
感朝廷记忆,黾勉强出,然丘壑膏肓,时往来于前也。
冲佑阁在所性堂之上,向背一律,前对高坡,有数万,其高才六七尺。
松间有台基,尽见庐阜,而玉京最近,名曰玉京台。
半坡微南有基三间,许作真面目堂,方鸠工未就。
旁有桃李数百本,名曰东蹊。
其南见扬澜、左蠡、宫亭三湖。
楼之下有海棠二十本,俯而见其花。
海棠有小坡,止植栀子,后虽长茂,不蔽湖面。
有小浦自北来,流入宫亭湖中,即古所谓神林浦者。
旁有小支,有泉发其下,大旱金石流山,土焦而不竭,截取以为横塘,纵鱼其间,有堤数十丈名曰南堤。
楼西有阶数级,杂植群花。
稍北有数种,花外有,环之以墙。
墙之外微见五老峰,蔽以古木,不尽露也。
植杉以千计,银杏各数十。
有径可行,名曰西径。
自西径行古木中一里许,有数百个,名曰北澳。
盖自东蹊以西,西径以东,南堤以北,北澳以南,总而名之谓之湖庄。
有田百亩,或杂于其间,或绕其旁,取秫稻于下隰,课于坡阜。
有仆十馀家,可以供役使。
东蹊之北,有道人庵,可以助种艺。
南堤之下有杨柳数十,系小舟其上,可以便往返。
稍北凿一井,其泉甘寒,一方之所取给。
麻豆可出门而得,樵薪蔬茹可隔墙而唤。
顾以农事参错其间,舟人渔子往来其路,亦且不课工程,不竭事力,致蓬蒿之不尽剪,而畦町之不尽遍,故园圃之意常少,而山林湖泊之意常多。
士大夫闻湖庄之名而悦之,惠然肯访。
一见村草多不副所望,心独安焉。
每念家世书生,先君登绍兴甲戌进士第,未脱选而早弃诸孤。
今乃以不肖之躯起州县,得守藩,持节已不堪而复使任事,又徼幸而已。
至下寿蒲柳衰早,思于天地间实无所用,将归湖庄而请老焉。
不有当世宗工记其事,以为之證,无以自信。
仰惟宪言所垂,取重有识,敢以是为僣越之请。
如蒙矜允,岂惟小子之幸,将山川神灵与有荣焉。
干冒威尊,不寒而慄。
复州城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五、《昌谷集》卷一四
复州城旧阔而难守,非二万卒不可闭门。
今于北面筑腰城一带,引东西二湖灌其后。
其南自有义河活水,亦有地利。
因问丁卯春北骑入城事,皆云林守方未出城以前,韩佥相既去,城中摇动,劫火间作。
林守初六日出居水次,江陵张钤辖荣领兵五百守禦,城中居民以为可恃矣。
始随林守出者,今皆复归。
张钤辖虽不权州,其实领州事也。
既而魏参议良忠乃来权州,林守送印与之,张钤辖不乐,退居东禅寺
至十一日而北骑骤至,始自西北角李子园入,却旁分两翼,三路并进。
居民夺南门,渡浮桥,其来拥并,桥为之没,北骑乘之,死者不可胜计。
其一军趋东禅,欲降张钤辖张赴水死,乃降其卒。
每一名守以二女真,既而杀之。
魏参议失其印,与一亲随部辖并马而遁。
敌人乃登江汉楼,招纳百姓。
其后知不能守,复还应城,掠其子女以行。
事定后得张钤辖之尸于水,诏赠拱卫大夫果州团练使
范守云,魏参议尚欲奏功,此何理也?
去年吴宣参赶过汉阳,力言郡印失于魏参议
今询之郡人,则张钤辖实不曾领印,而林守送印乃魏参议也。
利州路提点刑狱陈君墓志铭嘉定十一年十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九、《昌谷集》卷一九
君姓陈氏,讳元勋字彦功
以祖任为将仕郎,铨试入优等,授吉州永丰
秩满,徙道州军事判官
丁内外艰,服阕,调汉阳军汉阳监。
以举主当改秩,辟知鄂州崇阳
将满,辟湖南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徙通判安庆府
甫三阅月,擢知郴州
岁馀,又擢提点利州路刑狱公事兼四川制置司参议官
数月,兼权知兴元府事。
踰月而卒。
其在永丰时,访境内水利,得旧陂十有八所,谕豪民并力疏凿,讫事不扰。
堤防既密,水积益富,用以溉田,为顷二万有奇。
道州时,赞州家簿正失陷,推考颠末,吏不得摇手。
郡太守坐啸黄堂,委政受成。
会旁郡零陵告旱,流民麇至。
常平使者李公楫选才任荒政,檄治其事,则能深入溪洞,家至户到,慰劳抚恤,不惮勤苦。
借寺观之租以为贷本,薄关市之征以通商贩,或劝分以均贫富,或贬食以增缮修,谷直顿损,民若有年。
使者欲上其事,会忧去,不果。
在汉阳时,当开禧用兵,敌入郡境,朝廷增铸缗钱十万,倍于旧额。
区处铁炭,于此时最难。
分别工课,井有条理。
正数既登,更补前欠。
部分监卒,与郡兵相表里。
荐员溢格,又第功增秩。
崇阳时,军严未解,其应办粮草,收买器械,矫积年之弊,取足官帑。
事既不废,民亦不知。
浮梁以便道路,作丛冢以掩枯骨。
乞转输之以宽旱岁,正鼠尾之籍以定差役。
湖南时,与闻捕李孟一事。
及分画酃、资兴桂东三县,摄事议幕,檄相隰原。
会罗世传叛徵复见,即复任便宜事,往来前后二峒,部分诸将。
贼既就擒,乃得还局安庆
未久,旋即改命,已规度筑吴塘陂,工未就役。
郴州时,首与帅府定议,拨缗钱以助边费,激犒戍卒,俾觇盗虚实。
则又增筑州城,并及外县,贮谷粟以为备,捐租税以与民。
桂东李大成才欲倡乱,已伐其谋。
治以整暇,延进士类,更行乡饮酒礼,风示好恶。
会改除将去,犹条上本郡三事,欲选用守臣,取文人有风力,不以武将,异时本路使者有阙,于此乎取。
又当兼郡事,以壮其权。
飞虎更戍,非经久之利,欲招兵移屯郡城,以免虚费。
又残破县分,虽倚阁官租,无明制蠲免。
后有贪吏,必复取之民。
卷卷为郴民远虑,去之日,如始至。
其在剑外,事兼诸使,疏剔滞淹,检柅吏奸,关表告饥,日议赈贷,发廪辍俸,靡不毕备。
会金人聚兵凤翔,其意叵测,则调护诸将,力戒轻动。
帅事方倚重焉,而君已病矣。
上章告老,朝论叹讶,进秩一等,已以讣闻。
其出处大节如此。
若其孝友笃实,辅之以学,慈祥岂弟,将之以诚,则又本本原原,有不可掩者。
居官有深思,若无所可否,遇大议论,往往至此而定。
临事刚决,闻命即勇往。
究其所就,未尝近功利。
廉于受俸,不但无券外之须,虽添给所入,亦置局以饷宾客
与人交,未尝有忤意,人亦不敢干以私,弥更耐久。
慨慕前贤,所至访其故迹。
欧阳文忠公葬母永丰,岁久墙垣齧缺,为增筑封殖,访其后,使奉祭祀。
张忠定公崇阳,有惠政,民至今称之。
即讨论事迹,著为年谱。
收拾遗文,锓为简册。
又显设庙貌,使邦人尸而祝之。
郴之负郭邑为濂溪周先生旧治,而祠宇不称,牲酒不丰,则又撤而新之,合乐而祀之。
所至学校改观,士类增气。
他人以为故事而已,独以实行处之。
其少也,乡先生称其贤;
其仕也,上官称其政;
其殁也,识不识惜其早。
积阶自迪功郎朝奉郎,未尝求多于世,而以褒赏得者,常居其半。
知枢密院雷公孝友、签书枢密院宇文公绍节、前参知政事卫公泾同知枢密院安公丙、端明殿学士薛公叔似与今礼部尚书任公希夷,或期以远到,或荐之重任,或委以事权,皆有著效。
其他当路之所推许,寮友之所归重,未易枚数。
隆兴甲申,卒嘉定丁丑六月二十有八日,享年五十有四。
家世蔡州新蔡,靖康避地南渡,徙袁州宜春,今为宜春人
曾大父之纯,皇任朝请大夫,知潍州,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蒋氏,建安郡夫人
程氏,永宁郡夫人
大父升,皇任朝请大夫致仕,赠正议大夫
妣晁氏,硕人
徐氏,宜人
考公璟,皇任朝散大夫,知西和州,赠朝议大夫
妣骆氏,赠恭人
三世以才德典藩,至于君始持使者节,皆清白一机轴。
娶柳氏,封孺人
三子:衍,业进士
衢、衡,皆将仕郎
衡出继季父元老后。
孙女二人。
诸孤既护其丧以归,明年十月丙午葬于信义乡德成里貂石岭之原,祔西和府君之侧,一如治命。
前事四十日,遣使以张公右史嗣古状来谒铭,似倒置也。
右史尝秉笔立螭坳,为天子记言动,岂应状其事而不铭?
欲以此为解,且愧不学,令更窘朱墨。
顾葬日已近,有不及事之患。
念初兼领汉阳时,郡送迎新旧守,卒不满十,钱不满缗,米不满斛,不踰月而敌已在郊。
虽决意死守,而环视同列,孰可共此事者?
彦功议论平正,不畏不沮,有慨然忧世心,乃请命宣威,俾与闻幕府事。
凡所以出郊逐盗,与闭门捕乱卒,置营寨,招宣效,选谋士,守江捍城,无役不预。
敌退戍撤,彦功当脱选调,适崇阳阙令,宣总司颇难其人,即为宇文公言,非彦功不可。
彦功得免班引,径领县印。
予既摄事鄂渚,又领常平使者事,举一道令最,孰有先彦功者?
会绣衣钱公文子适至,首与合议,共上彦功治效,皆其实录。
及改守长沙,即欲得彦功机幕,声言于朝,朝论执岁月未应,不许。
彦功当满,复温前议,始获共事。
其后彦功参选入都,与通守安庆皆访我庐山下,留连不忍去。
在剑外,我虽异事,犹及同寮。
归未弛担,而彦功已讣闻矣。
盖尝六荐彦功于朝,自改官升陟之外,更四露章,无论叫号于士大夫间也。
彦功而不铭,其将何辞?
乃铭之曰:
贤哉乎彦功,不媕婀以取容,不激切以称雄。
其不忤物似通,莫当其锋。
心平而不尚同,事定而不留踪。
可以守中,可以折冲。
以清白始终,古君子之风。
贤哉乎彦功
秘阁修撰吴胜之墓志铭嘉定十七年十一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昌谷集》卷二○
胜之修撰葬有日,墓当立碑,真希元直院已诺执笔,柴与之秘监又状其事矣。
二公号大手笔,一代端悫不数人,其言足以信天下后世。
而圹中之铭尚以见属,虽苶然病馀,废兹事且久,得附名三贤,足以自幸,且不忍辞也。
请叙其略。
胜之讳柔胜,家本姑苏,八世祖徙宣城,以儒为业。
嘉祐中有讳华者,与同郡梅公尧臣友善,尝属梅公置京师一监书。
崇、观中有讳时者,应制举,为宗忠简公泽所深识。
后徙建康溧水,至之始擢淳熙辛丑进士第,稍访故里,调宁国府宣城,以外艰不赴。
再调南康军都昌簿,亦阻内艰。
又调岳州巴陵簿,秀州华亭下砂盐场,堂差秀州教授
以台评部阙,为赣县东尉
秩满,辟浙西提刑司干办公事
请祠,监潭州南岳庙
擢差主管工部架阁文字,迁国子正太学博士司农寺丞,选知随州,除京西提刑仍领州事。
以疾求閒,池州,又湖北运判兼知鄂州
求归,徙知太平州
未满岁求去益力,乃以直秘阁主管亳州明道宫,进直华文阁
工部郎召不赴,进秘阁修撰
历阶至朝奉大夫而殁,特旨转朝散大夫,此其出处之大略也。
旧下砂盐额不登,官通贿以优富户,纵彼侵渔,使贫者失其常课。
至是尽革宿弊,上下均一。
又以场去海远,水味益薄,鸠千人浚其浦,引海注之。
借本钱以给空乏,增铁盘以助煎鬻,宿瘠既洗,课以最闻。
部使者罗致幕下,颁其术以示诸场,悉获其利。
赣当二广走集之会,仕族出岭者贫悴于此,循至流落。
乃引赵清献守此邦日,置百艘护送故事,纵臾当路,筑广惠之馆,躬任其劳,居者有食,行者有赆,陆舆水楫,悉为办集。
至于创造弓手寨屋,阅习武艺,犹是常职。
捕盗,法当改秩,弃之不顾,乃其素志。
两学厄于党论,师儒失职,教导本旨无复介意。
甫至,则甄别有志,与讲明修身行己之要,利害毫釐之辨,随其分量,各使有得。
会太庙鸱尾坏,时当轮对,历数《春秋》书太室屋坏之戒,与晋安帝时震太庙鸱尾,唐明皇时太庙四室坏之證,纚纚昌言,无所回互。
又言人才之在天下,视上意向。
上以表暴为能,则下有衒鬻以希用;
上以奉行为能,则下有迎合以自见;
上以发擿为能,则下有卖值以求名;
上以财计为能,则下有聚敛以邀功。
此其机括所系,在人主操纵之间。
茍取舍之际,意向少偏,轻锐者获进,浮躁者得志,将以集事,未必不败事也。
随州迫近敌境,当兵火焚荡之后,劝赏未明,咨访不及。
下车之初,许士民得白事。
皆言丙寅之战,韩通死节未录。
和议再讲,畏敌太过,边界相犯,一切归罪省民,死以非辜,冤者莫诉。
郡欠城壁,人无固志,兵少不支,无以取重。
即为韩通立庙,请额于太常,为文吊祭,厚恤其家。
随人大悦,无不思奋。
郡有梁皋等七人狱,按旧比皆死。
访其颠末,则敌有盗其马者,交矢相拒,此直彼曲,立破械纵之,具以报敌,敌亦语塞。
经理郡郛,又且并及枣阳,板筑具举,浚其濠堑,招徕亡命,得精兵千人,别立一军,号曰忠勇
防城之具,纤悉不遗;
教养之方,委曲备至。
土豪孟宗政有保护乡井功,纵所部自肆,轻视官府。
檄来款接,勉以忠义,宗政感悟,遂为良将。
信阳屯戍将官孝先以疑附人献诸敌境,安陆人陆伪命得官,乃注选阙,以部使者发其奸,皆得窜逐。
当涂地方千里,户口十万,强名江东道院,实有弛政,为之剖决讼牒,终日据案。
招补禁卒,又招补叉镋手,沟通市河,民无疫疠。
奏免城下税征,商旅无壅。
若乃拯民艰厄,尤所留意。
初待次秀州学官,出而任浙右救荒事,芒屦杖策,躬履穷陋,捐金散,用及私橐,佐使者美意,蠲一道赋入以宽百姓。
作尉于赣,又以使者檄视旱旁郡,具以实告,得所未闻。
鄂渚旱蝗四起,田无遗粒,预讲荒政,乞籴于湖南熟郡,置场损值,分旬济给。
又辟官寺僧居,作饘粥以活行路,病有药饵,不幸而死有棺衾。
属部十五郡,体而行之,皆有著效。
此其临政之大略也。
事亲以孝闻,事兄以弟闻,事寡嫂如事其兄,处甥侄如处其子弟。
少啬于财,每以仕不逮亲为憾。
异时把麾持节,遇公宴必动色,往往对盛馔泣下。
大郡故事有迓钱,则却而不受,宴设有不尽钱,则归之公帑,考其缗数,不下二万馀。
未入朝时,课其子以修身为本,取《大学》之义榜其堂曰壹是。
后得归故里,家宣城西门,有地二十亩,为楼三楹,矫首遐观,千里在目,榜曰得要。
盖徜徉七年,乃始属纩。
生于绍兴甲戌,卒于嘉定甲申,享年七十有一。
登仕版者四十有四年,而生平游宦处仅有三考,守随与鄂皆不满二岁,下砂以见忌冲替,校官幕官以烦言缺,鄂渚有实惠及物,乃或以干誉好名目之。
其尊德乐义,中怀诚实,不必与贤士大夫尽接,而脉络交贯,自无间断;
不必与非其人相恶,而枘凿方圆,自不相入。
至于盐策以最闻,而强以亏额坐替;
救荒已著效,而虚以好名得谤
人之反常害正,一至是哉!
曾大父讳奭,妣胡氏。
大父讳殊,妣王氏、周氏。
考讳丕承,竹坡周公紫芝甥也,再试礼部不偶,赠朝奉郎,妣刘氏。
娶石氏、沈氏、曹氏,皆赠安人,臧氏又受安人封。
男女五人:源,待补太学生
泳,三试礼部,入太学,奉补迪功郎湖州武康主簿
女,适进士林公荣,皆蚤世;
渊,赐甲戌进士第,今为从政郎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潜,丁丑唱名第一,今为奉议郎通判广德军
二子将以十一月二十三日葬于宣城县石港之原,书来谒铭。
余解后与胜之为同年进士,识面临安邸中,论世事辄契合。
后十七八年复会,则党论已起,诸言学问者皆咋舌不复道,独胜之鲠鲠如前日,无所沮挠。
又十年,余守汉阳,会更化,诏许荐士,余取选调中不茍合者三人以进,胜之居其一。
至其相与莫逆,度越于形迹之外者,不可毛举,欲辞铭得乎?
请铭之曰:
胜之为道不遇耶,玉立周行,孰辟厥路?
风寒倚重,孰识厥素?
予节两道,外无窘步。
郎宿论撰,其选益遽。
胜之为志得行耶,眇焉鬻海,不使终更。
冷官采芹,莫获问程。
幕府何为,亦至屏营。
有惠活人,胡云近名?
时乎道耶,天乎人耶?
时有否泰,道无屈信。
彼众胜天,我守其真。
人死万殊,之死一律。
惟有直道,可继可述。
胜之棱棱,视彼教忠。
壹是脩身,旁无附庸。
俭府仁言,汉廷大策。
其敌益勍,其守愈力。
清风时雨,万古一陶。
咨尔盲怪,无为怒号。
有状有碑,词正而丽。
我作圹铭,以示来世。
郭夫人盛氏墓志铭嘉定六年闰九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昌谷集》卷二○
予待罪建平,友亲旧于漠栎僧舍,当淳熙甲辰,有介予从叔以进者,曰郭氏子,舒之宿松人斯立其名也。
手持《小戴礼》,以科举请事。
已识其经意大概,不碌碌只作炫有司计
又习其名物度数,日问至十数,反覆不少怠息。
众论不以为可,予独可之。
考其家世,则其父,予族姑子也。
后十馀年,有郭氏登进士第者,识其名斯立,心虽乐闻,尚念相处时年未壮,信其不苟于学而已,临事办否,未敢便许诺。
又数年,予假守汉阳,在开禧丙寅丁卯间,北骑骤至,边吏不能禦,入郡郡废,入邑邑溃。
汉阳幸倚水险,予仅不失职。
旁邑有黄陂,实隶于黄。
淮西境上,当南北之陆,险不足恃,无兵马财计事力,邑责又在令,畴敢以死守?
望其佐有为之尉者,奉垂白母,乃能身任其政令,立砥柱中流,诸使与主兵官叹吁归重,心服其胆勇,问其人,则斯立也。
敌人环绕其旁,独不敢犯其邑。
敌人归北去,朝命以墨绶真付之,俾专抚字。
是时戍垒未撤,转徙未复,馈饷稍迟,即怨咨满道。
或一意岂弟,乏供坐谴。
黄陂蕞尔邑,未尝阙事。
百姓朝走州家,暮击宣威使门,以吾令君爱我,愿久留,不许请代。
予得节湖北,尚领鄂渚,又摄事总饷,职业所关,与斯立日相闻,数数为诸台言之。
举是三节,知其母异于人,非泛泛然者。
然不记其为谁氏也。
斯立黄陂,得列属于湖北计台,未赴而遭内难,移书自言,郭氏居宿久,世为大家。
四世祖承事公讳某,有夫人吴氏内助,教子起家,破天荒于兹邑。
诗人纪之,有「元丰元祐双金榜」之句。
斯立之考讳徽,得配盛氏,实乡先生讳得象女,义方训示,无异于承事公与吴夫人者。
御诸子严整,使其手不顷刻释卷。
故诸子不得不自立,诸女适皆得人。
若其事舅姑以孝,事夫以礼,轻财以睦其乡,则又斯立之不敢诬其亲者。
今既亡矣,可无以铭其墓者?
予及识盛先生,知其为人,三舍时名进士,诚实有直气,贫悴至老,晚始得一官,志不少下,宜有贤女。
斯立好学能文,临患难能守,其人不惟宜有贤母,抑其母云贤,可以托诸金石。
盛氏生绍兴庚戌至嘉定癸酉,卜葬于龙溪山,以是岁闰九月之晦,后于其夫者十有六年
斯立其长子,其次斯张,又其次斯谋,皆向进未已。
女已适人者杨师谦、赵希焆、刘一之,许嫁者孙良贵,皆驰声场屋学校,有以优拔奏名者矣。
孙男四人:去疾、去非、去伪、去疵。
孙女七人。
斯立既乞铭,又书吴夫人旧志为證,使有依据。
顾予熟斯立为人如此,知敬其母,有子而仕,仕而行所学,不特金榜为荣,足以誇耀其乡里,且将以昭示来世,以信其所已行。
虽不能文,犹欲托之以为予重。
其可铭也,奚必有證而后作耶?
乃铭之曰:
崇四尺之墓,是为郭氏子之母。
生子以实学觅举,以孤忠捍圉又安堵。
其所字民,有稷有
可以光上世,诏千古。
铭有辞矣,请韵斯语。
洪日休登马场楼韵 明 · 徐居正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四佳诗集卷之九○第八
地灵人杰尽风流,胜日同登百丈楼。
白鸟无情背人去,青山有力挽吾留。
晴川芳草汉阳树,桂棹兰舟赤壁
莫笑南宫先醉倒,天崩地拆也无愁。
次女如璧葬记嘉定十三年九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七、《昌谷集》卷一五
曹氏如璧者,其字也,名柔美,为昌谷居士曹某简父次女。
绍熙辛亥八月二十日,死嘉定庚辰五月二十四日,才三十岁耳,可哀也哉!
居士南康军人,本居外县都昌龟山,今徙居城下昌谷巷,再娶今宜人黄氏,为潮州通判讳瑰女
通判公知江州德安县时,居士未赴桂阳军录事参军如璧生于外祖官舍。
年十有七,居士假守汉阳,以妻同郡进士陈畤。
自是得湖北,领湖南漕计,至守长沙,又将漕剑外,移守豫章,所不与俱者独剑外耳。
以其孝友出诚实,故中外无间言。
以其聪敏识大体,故酬应无滞事。
在夫家则事姑如母,敬夫如宾,和上下如兄弟姊妹。
两家隔一巷而居,其亲爱雍睦如同室也。
前死六日,犹归宁如常时。
至明日以疾告,后五日以不起疾告。
居士黄宜人皆不堪其苦,以其盛壮之甚而亡之暴也。
居士之考讳兴宗,终佐从政郎,赠朝议大夫
妣黄氏,赠恭人
陈氏儒宦三世,而畤之考讳,屡试礼部,而乐于隐德,自为文以志其死,又亲书以表其墓,世未有比。
所娶郭氏,有贤行,尤抚如璧如己女。
如璧生数男子,皆不育,止有八岁女名师妹,有慧性,足以祭其母。
将以是年九月丙午如璧星子县丹桂乡浯陂之原,而居士为之记。
春雪 其二 清 · 黄宅厚
五言律诗 押阳韵 出处:华谷集卷之一
及期知雪酷,终夜听风狂。
色妒怜寒鬓,光侵愧热肠。
花魂潜欲返,柳意嫩如伤。
试过千门侧,春辞遍汉阳
采石独酌 宋 · 汪涯
 押真韵
欲落不落月在手,百年几何持钓纶。
不知春色万象表,绿烟漠漠入江滨。
天翻地覆有今夕,酒熟诗温明嘉靖汉阳县志》卷八作酒醒诗成)无可人。
向来谈笑成黄土,堕泪未了鸡司晨
弼云山亭。寄洪舜举禹弼吴汝慎万珍 清 · 黄宅厚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出处:华谷集卷之一
游筇逐逐趁良辰,芳草连城淑景新。
朋酒台高山月夕,晚风花发汉阳春。
燕语入帘来面熟,莺声近户失眉嚬。
襟期着处探时物,觅得诗篇与故人。
汉阳城 宋 · 艾可翁
五言律诗 押阳韵
汉阳城上望,天色欲苍黄。
云去仍清野,人稀半战场。
江分青草断,山接白云长。
一掬中原泪,凄凉对夕阳。
李左藏墓志铭庆元三年十一月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八、《昌谷集》卷一八
庆元之三年岁在丁巳冬十一月庚申,故提辖行在左藏东西库李君,葬于南康军都昌县黄金乡坑之原。
前葬旬日,其表弟曹某有千里之役,哭于柩以告别。
左藏之三弟曰景东、曰景源、曰景恭,合辞言曰:「吾兄之丧,吾从兄枢密院编修官欲表其墓矣,今日月有期,而表文未至。
掇其要以藏诸幽,有不可废者。
子行虽速,吾从兄之事,宜莫如子详,盍书其事」?
某虽不敏,敢摭实而言之。
江州湖口县南安李氏,八柱国之一也,派别于唐季,而族居于五代,隐德于国初,而复显于中兴之世。
当其曾祖居士讳舜申、妣黄氏时,固以盛德雄长乡里。
及其祖承事公讳篪、妣沈氏,始以教子作效。
通判公讳知几、妣孺人曹氏,尤欲以诗礼用光前人业。
曹孺人四子皆贤,而左藏公居长。
四试礼部,未三十而登进士第
是时承事公尚无恙,通判公改秩欲作邑编修官同祖兄弟也,亦以贤科相望禄仕,李氏之盛,骎骎乎古者衣冠矣。
左藏既注黄甲,授迪功郎,调筠州司户参军
满一考,而丁曹孺人忧。
服阕,调汉阳军司法参军
满二考,以荐者循从事郎。
丁通判公忧,又服阕,调辰州沅陵
满三考,又以荐改宣教郎,调吉州庐陵知县
再迁承议郎,又以荐者授中都官,乃除提辖左藏,而即世矣。
生于绍兴癸亥十二月除夕,卒于庆元丙辰二月之中浣
其生也皆畏而爱之,其卒也则疑焉,而皆不信。
及其信,而后识与不识皆涕泣。
又至于今且久,而乡党之亲戚朋友岁时会聚,言左藏之事,莫不冤其死者,非其不考终命也。
幼在襁褓,未尝好弄。
稍长读书,崭然头角。
事父母未尝失欢心,平居未尝有怠容。
处兄弟无丝粟间言,和长幼不异蓄产。
居丧合礼则,治家有绳检。
人有不及,表里殚尽,面别是非,听者不怨。
人有缓急,不啻身受,轻财重施,不问疏远。
及其出仕,所至有称。
上官则无不受知,处寮寀则无不尽情。
谙熟民事,明清狱辞。
两入掾曹,诸台郡守莫不倚以为重。
沅陵时,邻郡有讼不决,宪台择贤,至越三尺而以命君。
比至一见,生死判别。
庐陵江西剧邑,事烦赋重,剸拨三年,当路相庆。
前宰益国周公广陵公,连剡公车,遂登朝路。
幼学壮行,可以无愧。
而又对客举酒,未尝沾醉。
早失伉俪,旁无女御
人物伟岸,议论宏达。
宜寿考,可以仪表士类,擢官中朝。
未及视印,而微疾属纩,享年五十三而止。
此公论之所以叹息,恐为善之不足以劝也。
左藏讳景范字器之,娶萧氏,国子祭酒讳之敏长女,亦有妇德,前卒。
子男三人:曰严、曰迈、曰克。
皆肄举子业,端恪恭敬,凛有父风。
女二人:长适迪功郎筠州新昌主簿欧鉴,其季在室。
某既奉命以铭,而其行事节目,铭所不备,可以诏告后来者,则又有编修官之表在,乃先铭之曰:
立己可以力行,临事可以义争。
至孝可以悦亲,强仕可以成名。
至于规矩以保身,乃不得以久其生。
人而不天,天而不人。
毛子霞武昌见寄(毛时入武昌幕) 明末清初 · 薛始亨
七言排律 押先韵
湘水南浮欲到天,故人书记本翩翩。
孤帆一别三千里,同舍分飞二十年。
云梦秋深鸿度雨,汉阳春暮树含烟。
落花迁客情无恨,明月思君路渺然。
忆昔相逢颜色好,乱离犹赖室家全。
绨袍感尔曾持赠,木榻愁予久坐穿。
但笑郗生真入幕,每疑祖逖着先鞭。
勋名耐可追陶侃,词赋偏能比仲宣
捧檄何如锥未见,卖浆敢并博徒贤。
白鱼馔美争弹铗,黄鹤楼高肯学仙。
彭泽只缘束带去,兰陵终为著书传。
漫淹门下誇朱履,早问江湖范蠡
武昌西山 清 · 王文治
 出处:梦楼诗集卷十七
朝发汉阳城,暮抵三江口
预计游西山,篷窗时探首。
晨晖照我衣,陟岸赴林薮。
初沿寒溪流,宛转似垂绶。
及登九曲亭,豁达启重牖。
徐从萝径穿,遂向僧扉叩。
三泉何渟泓,爱之坐来久。
凛疑毒龙蛰,深恐潜蛟湫。
此间游迹罕,阶下青苔厚。
其上罗松篁,日午色常黝。
传闻吴大帝,避暑此山阜。
宫殿改精蓝,剑池没荒莠。
浮云千变迅,托足一时偶。
所欣名胜区,暂得为吾有。
三复子由文,寄焉聊不朽。